shot by ┗┳┛, 2007/06/04, taichung watching The Garden
2006/02/17。 醒來已經接近晚上九點半了。
昨天我把《與蛇的排練》賈曼的第五首〈上色:藍已未竟〉在電腦上重打一遍,想放在部落格裡,五首都放在 那裡,當作一個紀念。
然 後,我在思考那個時候,我怎麼會寫下它們的,我到底在想什麼?當時我的樣子怎樣?在過了三十之後,我曾經發過誓,二十歲已經過去 了,過去的一切都要消失,我要一個新的開始,放掉那些曾經如此不快樂的歲月,那些不眠夜裡在街道晃蕩的日子,那永無出口的迷戀和失神,就好像我可以重新給 自己一個童年。我要我所寫的一切轉換成色彩繽紛輕盈可笑,而且調皮。那似乎成真了,在隨後三、四年裡,是我生命最輕盈快樂的時期。所有的過去都蒸發在空氣 當中。我所無法了解的,當時絕對不能理解的,在七、八年後的現在,記憶似乎已經無法喚回,沒有過去似乎讓人很難想像的「空洞」。就好像瞬間裡,你突然想要 那個,想要那些傷疤讓你可以重新掉下眼淚似的。這樣做,又害怕自己極其愚蠢的,真像個愚蠢的呆子。很不好意思地。像是笑料。倘若有笑料的話。若沒有,曾 經,至少你可以表現出勇敢。例如:勇敢的去撞牆。
賈 曼死於1994年二月。大約一年裡,我一直計畫要寫紀念他的詩。總有人問我為 何是賈曼?不然就是:你一定很喜歡他?最重要的,其實是這個人的生命感動著我,他的想法,他的生命力,他的幽默、憤怒等等。那時我總在讀他的書,看或回憶 他的電影,我要一個氣氛,一種情緒,一種語言。但它不存在,我不知道在哪裡。或許,詩的起源都來自一無所知。唯一明白的,只有死亡的浸染。最早跑出來的是 第一首〈今天的紅屋頂是溼的……〉, 是詩自己寫出來的,而不是我。或者可以換個說法來說,我經常被自己的一個想法所糾纏:「你讓一千首詩消失,只為了存在 了一首詩。」紅屋頂的印像跟著我很多年,幾年間腦子裡我一直在寫,但一直只有一句,「今天的紅屋頂是濕的…」這是個極其具象的曾經。有好幾年,我經常會在 ER家裡。我經常在他晾衣服的後陽台抽煙,望著對面的人家,那漆紅的紅屋頂。牆邊的隔壁人家養著一盆茉莉花,我總會在下雨後陰暗的陽台,抽著煙聞到茉莉的 花香。心情竟是如此哀傷,想著那很久不見的人。94年年底,在27歲生日當天夜裡,當我從淡水回到台北車站走回家,冷,非常的冷,我什麼感覺都沒
有一天,當所有的記憶都不在了,就像曾經發誓要它們不在了。或許,在那裡將什麼也不會有。那裡,將是一片雪地。一片蒸發。那雪白的睡眠。那恆常的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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