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7月15日 星期日

2007/07/14, into the blue Geneva....


Geneva, photo from Official archive site

2030/02/06 【2007/07/14】。 他坐在櫻桃屋二樓靠窗的位置,時間是一九九七年的夏天,午後兩點左右天就暗下來,然後下起短暫的暴雨,有時陽光依舊透亮,射進咖啡座兩邊面向外邊的窗玻 璃,亮的他睜不開眼睛。有好幾年午後時分,他就在櫻桃屋的二樓咖啡座,直到入夜,或者更晚些,直到八點鐘,而夜正年輕。他望著面向外邊的窗玻璃,入夜了, 窗玻璃裡有一座完全對位咖啡座,懸空浮在外邊街道的路燈和樹蔭當中。他望著浮在空中的咖啡座裡一個正望著他的人,他問他,然後呢?然後我會怎樣?窗玻璃裡 也正在望著他的人默不作聲。那個人知道他已經忘了,他會忘了這一刻,曾經有一個探向他的人想要知道然後,他想要知道他的人生接下來會怎樣。那時他坐在櫻桃 屋二樓的咖啡座,然後失神怔忪的望著那座浮在半空中的咖啡座的背後,街燈和樹蔭,耳朵裡有一首歌,然後他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他還渾然不覺,直到眼前的街 道和樹蔭都溼了。地面有一層蛇皮般閃爍的亮光。他想,那是因為雨來過了。他繼續低下頭寫字。那時他還不會知道這些字隨後會成為一本日記體的小說。他嘆了一 口氣。他把耳機丟在桌面上,他再也無法忍受了,一切全因為那首歌。他忘了,他一定會忘了,就像他忘了那個十九歲男孩一樣。

一 個十九歲的男 孩在黑暗的小路上行走,那是一九八七年春天還沒到來的春天,六點半鐘天色早已闃暗,他縮著身體,把單薄的外套拉緊,他像個遊魂一樣在台中市水湳一條叫做四 維街的小路上行走。只有隱約的燈火在閃爍。禮拜天入夜後就愈加寒冷了,他沒有停下腳步,男生宿舍的晚自習時間就快到了,但就像他的腳在自行走動,他的身 體其實就漂浮在黑夜裡。他像是凍結了(而他的腳繼續等速前進),眼睛望著隱約的燈火,和一排在黑暗中隱約的行道樹,那是他最愛的樹,黃槐。黃槐在黑夜中因 隱約的燈火微微發亮,他望著黃槐樹,他轉過頭望著背後,他知道他背後有一個他看不見的人在跟著他,他知道他會走到他身旁搭他的肩,這樣他就不會那麼冷了。 他望著走在他身邊他看不見的人,他想要問他,然後呢?然後我會怎樣?走在他身邊那個他看不見的人沒有說話,至少有他走在他身邊就不會那麼冷了吧。他緊縮著 身體,他望著遠遠近近隱約的燈火,他忘記了冷,然後他的眼淚突然就掉了下來,遠遠近近的燈火都溼了,他說,他在心裡對自己說,他對自己發誓,這一刻,就這 一刻,他要永遠記得。那冷,那黑夜,那隱約發光的黃槐樹,那遠遠近近溼了的燈火,那他看不見的那人,這一刻我要永遠記在心裡。這一刻我永遠也不要忘記。他 會忘了,他已經忘了,就像他會忘了那個躲在還在蓋的房子的九歲男孩一樣。

他會忘了;他會忘了;他會忘了;這個世界沒有誰會記得。就連那個走在他身邊的人,就連那個坐在浮在半空中的咖啡座與他對望的人。

有 一個夜晚,在兩千零七年五月十八日的夜裡七點半鐘,窗外面的一切都溼了,雨打溼了外面路燈的燈火,雨打溼了外邊的夜,雨打溼了外邊所有的牆壁,雨打溼了路 旁的藤花、狗尾草、芒果……雨打溼了外邊的外太空……他站在窗台邊,等待或許會掉落在屋頂上的星艦,從好幾萬光年外穿過大雪紛飛的夜空,像雨滴一樣打在鐵 皮屋頂上。在失神怔忪裡,電腦螢幕就在屋裡發光,日光燈他把它熄了,在黑暗中,他躺在床上,耳朵在分辨宇宙掉落的雨滴和宇宙掉落的很小很小的星艦群。他閉 上眼,恍惚中,一首巨大的沈默之聲如星雲帶掃過整個宇宙被雨打溼了的邊緣。電腦螢幕在黑暗中,電腦螢幕裡,是Scott Heim的blog,上面他列了將近二十個Bands That Never Got the Recognition They Deserved ,他望著那些樂團名,House of Love, Pale Saints, Kitchens of Distinction, And Also The Trees, Geneva…..就像太空船掉落在雨打溼的了宇宙邊緣,他感覺到眼前一片大雪紛飛,他整個人徹底的恍惚起來,就跟時差十幾個小時的某個城鎮同時發生,一 如同時發生的「記得與遺忘」。他突然想到一九九七年的夏天,那年夏天,一個叫做「日內瓦」(Geneva)的蘇格蘭樂團出了他們的首張專輯Further, 他想起了一座浮在半空中的咖啡館裡有個人望著一個正對他看的人,想起那個正對他看的人在問他,然後呢?然後我會怎樣?(圖:97 07 Further Review Vox

大 約兩個月過後, 兩千零七年七月十三日的夜裡,他坐在台北和平東路三段一家叫做客喜康的咖啡館內,他望著下雨的外邊,他望著桌面,他看著窗玻璃的反光裡有一個正好跟他對座 的人,他望著我,他問我,然後呢?然後我會怎樣?我沒有回答他。他望著電腦畫面裡Geneva的圖片,音樂盒和介紹,他聽那首叫做 Worry Beads的歌(這裡聽第21首,歌詞見底下),然後他無法抑止的掉下眼淚。他無法抑止的,就好像巨大如從光年外掉落的太空船那麼遙遠那麼龐大的哀傷直接撞上他的胸懷,他的胸懷有巨大的慟。他不用告訴他然後呢?然後他會怎樣。他之後就會知道了。雖然他還什麼都不知道。

一 九九七年夏天那個坐在櫻桃屋 的他,望著兩千零七年七月十三日坐在客喜康的他,他們就坐在彼此浮在半空中的咖啡座的對面,他們的耳機裡同時聽著一首叫做Worry Beads的歌,他們突然低下頭然後掉下淚來,然後他們忘記了彼此,對著雨打溼的外邊怔忪失神,淚水無法抑止,他們突然同時低聲的嚎叫起來,那麼絕望那麼 哀傷;一九九七年夏天那個離開櫻桃屋走在路燈和樹影的人,慢慢追上那個一九八七年冬夜六點五十分走在四維街黑暗中的那個十九歲男孩,他走在他身旁,他將他 的手搭在他的肩上,他擁抱他,那個十九歲男孩不再感覺到冷,他望著遠遠近近潮溼的燈火黃槐和夜,這一刻他要永遠記得,那個一九九七年將他抱在懷中的人現在 會記得,他會記得了,他望著他走進校園走進男生宿舍,他望著他,他想告訴他然後呢?然後他會怎樣。但他知道之後那男孩就會知道,雖然他還什麼都不知道。

我 望著兩千零七年坐在客喜康聽到Geneva那首叫做Worry Beads的歌突然眼睛都溼了的他。我問他所以呢?所以你都知道了?他看著那個一九九七年坐在櫻桃屋的他,他想,他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這 生命盛夏的永夜;這生命嚴冬的永晝。一首歌,Geneva的那首叫做Worry Beads的歌,穿透了夜的白光和幽冥,我說,這個故事於是有了形狀。

geneva - worry beads





geneva - into the blue


geneva - tranquilliz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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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eneva, photo from Official archive site


Worry Beads

Woken by a voice that's saying - I wanna get out of here
At 6 a.m. playing mind games...

And in a dream I'm praying - to find a way out of here
At 6 a.m. in a mind game
Trying to find a way out of me...
When all I want is to feel the love... I only want to feel the love inside...
A gallery of memories - which appear inside my head

Exhibit all the things I wish I hadn't said
A lifetime full of pictures - once more inside my head
Stop myself from calling, eat my words instead - choke on my words instead...
When all I want is to feel the love... I only want to feel the love inside...
A whole life given over - to this, a moment's weakness
At 6 a.m. playing mind games...
These clothes don't fit on you anymore
It will never be the same - strangled in my own worry beads...
When all I want is to feel the love... I only want to feel the love inside... inside...










Geneva首張專輯 Further 19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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